《小刺猬》

2023.02.27

它和土地同色

被发现后，逃不掉

就蜷起来

​用浑身的刺

保护自己的弱小

​如果这也不够安全

​它还有最后的狠招，​放屁

臭得自己先晕过去的那种

也许它真是吓晕了

因为父亲一直不停说

刺猬是好药材

要谈个好价卖给老中医

​

小时候，我在竹林

用竹筐抓了那样一只刺猬

第二天一大早

我瞒着父亲去放生

将它从竹筐里倒出来

它一副死相，如一坨土

可我一转身，

它就猛地蹿向竹丛

一地枯竹叶急促地响

叫唤起一溜烟

多年后，我有个男同事

高学历理工男，高度近视小个子

不善言辞，天天挨训

每次他被领导训时

那灰头土脸溜墙走的样子

像极了我小时候放生的

那只小刺猬

​

我给这个同事讲了

小刺猬的故事

​他没有生气，推推眼镜

​笑问谁是老中医

​从此，自号“小刺猬”

​

数年前，“小刺猬”辞职了

和我小时候放掉的

那只小动物一样

没有了踪迹

​他去了高楼林立的沿海

航拍图中，那些建筑物

和记忆中的竹林一样茂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