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之前

夜里，做了一个感觉十分漫长的梦，

但当我醒来时，天还是黑的。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摸起一面镜子，

镜面的目光栽倒在地，我看了一眼，

零零碎碎的黑夜，万物都在绷紧神经，

并咬着月牙，翻滚着，

又翻了一次，才歌唱，

她奴隶着她的双腿，玩弄着她的手指，

沉溺于黑夜的紧致，裹挟着梦的灵魂，

不断地游荡、迷失在幽暗的森林，

蹑手蹑脚的踩着干枯碎叶的尖叫，

空留下，一声不吭的游影，

紫烟般地逃窜而去，脑袋却褪了色，

猛得扎进溪涧之中，

望着得意忘形的尾巴，远离，

摇摇晃晃的余波，被灌得烂醉，

踉跄又嘟囔自语，而后一阵死寂，

差点儿发出惊叫声来，

脸颊绯红地像把恶意的刀刃，

在风中簌簌摇曳的片影，

不小心把一条小船打翻了，

哎呀！救我！来人！

船上哪有那么多人，

只有，粼粼的月牙……

那一片发亮的雪花里，

沉默吵得心烦，江心

又影影绰绰地浮游着一条裂缝，

喘着急促的呼吸声，

疑似哮喘病发作了，

要及时就诊医治啊，

但她还是不断地、不断地回忆！

回忆裂缝的撕裂，撕裂她的啜泣，

一滴一滴地凝固，缩进被窝里去，

每个毛孔不断地堵塞，挤压变形，

化为齑粉，填满粗糙的瞳孔和嘴唇。

于是，不断地游啊，不断地游……

哪一次，不经意地埋头钻进一片白雾中，

扑了空，跌落进潺潺的流水之中，

白花花的一大片真是浑浊，埋着

一条委蛇的蛇，又隐入了丛林，

而后，滴滴答答的呜咽声，

一声接着一声窜出了天际，

一股脑撞见了，日出。

/子扬《日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