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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是为了什么?
可以携带什么?放下什么?
有数年,不曾见过候鸟,
麻雀和鸽子,令人忘却翅膀的意义。
从秋天漫到春天的灰雾,
吞没了一个个日子,窒息了一个个灵魂。
灰沉的年代,哑默着,
进入中年的父母,疲惫而愤怒。
他们鞭策儿女,不知方向,
面对怯怯捧来的温情,不行于色。
在杂乱而渐渐同一的脚步的鼓点中,
在铁轨、汽笛的延伸中激动起来:
还不明白故乡和生活的行者,
你的旅行能到达哪里?
千年的黄土依然浑厚而寡言,
几株秃树半掩着百年乡村的凄凉。
哐当——哐——哐——哐——哐——
高一声低一声的行进乐渐渐拉直——
干涸的小渠边,一头黄牛
抬起两汪空洞的水望着飞驰过的列车。
月牙踮脚在小山岗上,北斗星指向
地平线下的黑暗,遗忘开始进入旅程。
一簇灯火,一次轻轻的惊醒,
又一个小站:赤水、罗敷、新野、渑池,
对面的老教授,合上书本,装好眼镜,
自语:“九曲黄河万里沙,古来如此!”
灯熄了。千人同眠在奔驰的节奏中,
梦返往日,或歇足此夜,稍息,一同跌进明天。
清晨,淡淡的绿色映到白雾未褪的窗上,
苗条的小树挂起早春,一群学童跑过桥下。
将过河南。鸡公山阻断了平原和黄土,
没有树木的大山,力勾线条,崛起内质,
人啊,你有多少相似的质地?
岩石以亙古的冷峻承托雪的轻盈。
旅人开始侧身穿梭,说话,坐满了窗边。
一方方水塘,一块块稻田,微雨,田间绿得发青。
铁路汇集、交错,又一个圆点划分大地。
荒草,垃圾,鄙陋密集的小楼,武汉——
半江浊黄半江青绿,
北方之水至此为南。
黄鹤楼,宝通寺,留下的只有空名,
无从印证,无处着落思古之意。
大桥下,自行车匆忙,渔者闲适,
汽笛的悠然打断陌生的声流。
港口的大钟,照旧敲响殖民时代的石墙、
铁栏、窄窗,一个旅人抬起腕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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