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骡的自述

人笑我丑

可我知道它们需要我的力量

平路山地拉车驮物

一气走十几里不见气喘吁吁

人笑我的生育能力

可我知道这并不是我的错误

从生下来长到现在没见过爸爸妈妈

是谁的错误我不想细究

但是我明白不该被嘲笑

可笑声时常不止

走在上坡路 用劲儿拉一辆车

紧绷的肌肉换不来驾车人的同情

皮鞭像一条蛇咬我的屁股

还传来人骂骂咧咧的吼声

有些孩子好奇的盯着我的下身

我面红耳赤 阳具一起一伏

孩子们笑得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

你们老子见到我也是这样的笑声

白天里穿着得体 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

夜深后灯一熄……

我知道人管这叫传宗接代

谁家里要是没有男娃是会被私下嘲笑的

我还知道人编了一个天堂的故事欺骗自己

不让我们去

它们不是怕我们争夺它们的幸福

而是担心做下的丑事儿在上帝面前暴露

人说，上帝是全能的

我说，上帝是瞎眼汉

人说，上帝是博爱的

我说，上帝是瞎眼汉

马有马形的上帝驴有驴形的上帝

牛有牛形的上帝羊有羊形的上帝

人有人形的上帝

每个上帝各管自己的一片儿

不知道其他上帝闲下来时要不要为人形上帝服务？

别的骡子也拉我信骡形上帝，说

摆脱这一世的劳累，可以去青山绿水的地方

下一世投胎做驴做马。我嫌她喋喋不休

从本就填不饱肚子的秸秆里给了她一把算作对信仰的支持

这些粮食是我凭劳动挣来，可人在给的时候一副施舍的模样儿

我抬头看了看马与驴的食槽

算了，下一世还是做片叶子做粒尘土随波逐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