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夏的午夜和清晨，在魏公村

1

这宿舍住了快两年，还满是生客的气味。

室友鼾声如海，此刻的魏公村，像极了

雨中的空城。雨是旧空调正漏水，他

一边擦干残局，一边遗恨起某人的门禁

和她莫测的心。窗外，收好烧烤摊子的

东北小夫妻，蹬起倒骑驴，没入民族大学

西门外的背街巷。午夜更深，洒水车驶过

不放生日歌，它幽灵般迟缓的腰身，对准

本地的尘埃，灌溉家属区与单位间的短街。

夜游的青年们把小蓝小黄小橙骑得飞快，

仿佛再快些，就能飞越本地的高墙和沟壑。

午夜的微光频频闪动，那变红前的绿灯里

小人物原地踏步……窗外有雷声，他听着。

2

从入夏的第二场雨中醒来。室友没带紧的门

透出楼梯间的长明灯，吹进来的杨絮被照亮

他费力看过去，仿佛见证着一场虚构的雪

正临近尾声。雷声像远自卫星寂寞的宇宙。

醒来，他步入夜雨的余震。他吃早饭，去

紫竹院散步：嗅着被编号的柳、松、山茱萸

和元宝枫，它们潮湿，发出隔夜茶的气味。

他好笑的遗恨也隔着夜，陈旧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