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天并不如期到来,
不冻港的海面被另一种
罕见的寒冷封锁。
风的疯邮差——
死亡的消息像冰凉的石子
把窗户砸得硁硁作响。
此外他什么也不运送。
四月,我坐在阳台,等待。
信有它的办法,像虫媒花,
绕开世上的空气,
飘来窗前。
信封没有署名,寄自
时间中曾被焚烧的树林。
林火早已熄灭,纵火者悉数被赶走。
他也成为灰烬,
在根须叶脉中散开。
连同每颗树,存在,
并诠释着“自然”和“天赋”。
信纸有理念的芬芳,
和清晰的枝干。
林荫下,人子的爱
像一束光倾泻。
论述的话语那繁茂的树冠中
多少情感的叶绿素执着于翻涌……
结尾的下方是
生活的废矿区。
荒草盛产蚊蝇,小学校已毁弃。
魔都鲜艳的茧被一双
怪异的翅膀撑破,
周身腐烂,油污
凝滞了江河血脉,
昏暗的弄堂里,一颗颗
尘肺和枯萎、病变的胰脏,
教训着他们无症状的新成员。
我收起信,痛苦,
知道他寄错了地方,和人。
四月严密的垃圾分类,
区分开灰烬和肥料;
空气的设备忙于监视、
扼杀;而幸存者,像我,
大口地缴纳呼吸的税款,索求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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