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交响乐

                一

当爱从我们身上退潮，我们的生活

像一台转叶缺失的飞行器，在空中

不倦地倾翻。眩晕感，你说

你现在感受最深的就是眩晕感。

海平面下垒满了答案，

触礁而亡的船只成为新的抵制。

                 二

我为你读诗时，说到

文学是感觉的防腐剂

就

说不下去。

生活是个不断系紧的结

灵魂在此加厚

充当裹挟肉体的坚壳。

我们亲吻，

嘴里全是风化的岩。

                  三

此刻，有谁

在被反复捶打、被反复地拧紧

有谁 ，在面对一面冰

艰难吞咽着自己的感情。

而我，在抽象的受难

我的心里蔓出一条腥臭的蛇，

想把这种痛苦

也嫁祸于你。

                 四

把彼此的名字摘下，放进方盒

连同那残余的生活、虚弱的情感一起

我们从一种空，走向更深的空。

“多像两个拾荒者啊”——

在文明的废墟里，张皇求存。

海鸟溺毙于一双悲哀的眼

而爱人啊，你的唇是一朵寂然凋落，湛蓝的紫薇。

                五

爱是脂肪的一种，消耗掉

生命会减重。那被从我们身上剥落的

旧爱的肉，都化作我想你时

海水漫漫，奏响的白螺

其中一声

是你说：

人生惨淡，我爱你如河

                六

爱是炎症，

却不知道分离是患病还是痊愈。

你知道的，没有药能够治疗，

一个被凝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