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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 | 胡桑
难道在光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东西?
——瓦雷里《天使》
雨渗入杨浦区的夜。门窗懒散,关闭
在吴越的空洞里。白天造访的蜂
不知去向。隔着玻璃,这五月的幽暗,
我辨认着。风扇在屋内循环着虚无。
从卧室,到厨房,再到客厅,
我的缓慢在肌肉里呻吟。
我知道,一年蓬长出了排比,
绣球花领受了春的造诣。
酸奶的冷穿过我胸口和胃里的幽暗,
抵达不可抵达的饥饿,目击冰箱关闭。
三叶虫、马门溪龙、始祖鸟
从洗手间里鱼贯而出,在窗口回忆出
一座森林,觅着食,物着色,
刷着朋友圈的戾气和流水账。
如果凝视阳台上那只中华蜜蜂,
就听得见嗡嗡声回荡在小区里,
它在萝卜花上摘取了散漫。
此刻,蜂翅也许被打湿了,
口器忆起花香,复眼解析着
三角洲的减速,太平洋的关闭。
可是,海浪拍打着三门路,抹香鲸
从上个世纪游来,身上披挂
一条旧彩虹,潜入上海的离魂症,
像一阵在数据里醒来的幽暗。
我回到了阳台,目光抚触
窗外学会了静默的金丝桃和榖树,
奥迪和奔驰。一天天,
我们测度绿的酸性,
不惜让昏睡变得昏睡,
让关闭变得关闭。
餐桌上是爱,餐桌旁是骄傲,
循环的体内是循环,
幽暗的尽头是幽暗,
食物悠悠地,收服了孙悟空。
我打开窗,空气投喂着湿漉漉的关闭。
这片刻的宁静,汹涌在358弄。
我身上的漫游在蠕动,
碰到潮汐,又缩回了壳里。
2022年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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