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光和黑暗交替之间，

白昼与黑夜之间，

夜幕开始降落，

当天色开始昏沉，

一天的工作暂时停止，

有一次工间休息，

这是孩子们的时刻。

那是孩子的时辰。

我听见楼上房间里响着

我听见楼上卧室里

嗒嗒的小小脚步声，

脚步声又碎又轻，

咿呀一声门儿打开，

门儿打开的响动，

一阵甜嫩的嗓音。

柔和甜蜜的嗓音。

我从书房里借灯光见她们，

我凭着灯光看到

沿大厅楼梯往下走——，

她们沿楼梯走下：

阿丽丝沉静，阿蕾格拉笑着，

艾蕾笑，艾莉端庄，

艾迪丝金发满头。

小艾荻满头金发。

窃窃耳语，然后静悄悄：

耳语，然后是静默；

从她们笑眼里我知道

从那种眼神，我猜到

她们在秘密策划着怎样

她们正在耍花招，

抓住我，让我吓一跳。

想要吓我一大跳。

楼梯口发出突然袭击，

楼梯上发起冲锋，

    大厅里开始强攻！

厅堂里大举进攻！

她们从三扇不设防的大门

从三个不设防的门口

进入我城堡的墙中！

闯入我的城堡中！

爬上我椅子的靠背和扶手，

她们爬上了制高点——

    直登上我的楼台，

椅子扶手和靠背；

我想要逃走，被她们包围，

我想逃，可是逃不掉，

她们无处不在。

四面八方被包围！

她们用亲吻几乎吞了我，

她们抱住我狂吻，

用胳臂把我缠绕，

险些儿把我吞掉；

我想起莱茵河上鼠塔里

我想起莱茵河上

那位宾根主教！

鼠塔的宾根主教！

蓝眼睛强盗啊，你们真以为

强盗们！且慢吹牛，

    自己爬过了墙头，

说你们攻上了城头，

像我这样的胡子老人

说我这样的老兵

就不是你们的对手!

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我很快把你们锁进堡垒，

我很快抓住了你们，

决不让你们离去，

再不让你们逃跑；

更要把你们打入监牢——

还把你们关进了

在我的心灵深处。

我心房深处的监牢。

我将在那里把你们守住，

你们关在这牢里，

永远守住，永远，

永远永远逃不出，

直到城堡坍塌成废墟，

直到牢墙塌下来，

    化作灰尘一片！

变成瓦砾和尘土！